2008年4月27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35):自由工作人

自幼家貧,與秘撈結下不解緣。由讀書時代體力勞動式的特賣場幫工,到唱片舖企足9個鐘的暑期工,然後是快餐店執頭執尾執碗碟的待應;升上大專後改為出賣腦力,補習、教畫、寫稿樣樣做,但部份工作就有體/腦力出,無糧出。

唱片舖是考驗腳骨力的苦工,站了3天共27小時就投降,黑臉的老闆叫我「捱唔到就快啲走」,錢?一個崩都無。但從此學會尊重所有售貨員,為他們的一雙鐵腳暗暗喝采。

其後轉到文化邊緣打滾,才明白「包青天老闆」不是最難頂,反而猛氹文化人「講心莫講金」的大老闆才更無良。需知道,張活游式的捱窮爬格仔的編輯早已吐血死光,新一代文人最希望像「貽興黃」越界出位名利雙收(雖然把口未必會咁講)。

評心而論,香港做freelance的走數情況已不算很嚴重,內地才是奇招突起。除了無止境地拖拖拖,還有未出稿費當已付錢,或者收貨之後玩失蹤,總之人人身懷鬥惡、鬥煩、鬥扮可憐等絕技,自問甘拜下風,惟有在損失大量心力腦力後止蝕斷纜。近日聽到人民幣升值的消息,想起那筆從未出現過的稿費,心裏陣陣刺痛。

2008年4月21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34):沉默的欺凌

人類不是倒模公仔,總會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差異,因此無論是你我他,一直都在欺凌與被欺凌當中存活。

談及「欺凌」,大家總是第一時間想起學生時代,腦海裏浮現出日劇和日本漫畫的經典畫面,那些以中小學為舞台的劇情,一大堆不同類型的欺凌人者與被欺凌者陸續登場,大家總能找到自已的影子。

沒有?別騙人,站在旁邊冷眼旁眼的,不就是你嗎?面對不公平的現象沒有發聲,就等於無聲地為惡勢力吶喊助威。正如技安(現在叫胖虎)與牙擦仔阿福(正統該叫小夫)欺負大雄故然可惡,但為何沒有同學制止呢?

那些沉默的大多數,往往就是令邪惡壯大的能量,並且延續到整個社會,無論辦公室、各種社團、朋友圈子……欺凌模式無所不在。最恐怖是出現在政治層面,掌權者欺凌被統治者,將會帶來一場又一場毁滅性的大風暴。

記得剛上中學時曾成為被欺凌對象,同學總在背後小聲講,大聲笑,然後投以厭棄的目光。雖然沒被打罵,也沒有人索錢,但朋友沒半個,倒時聽到同學說「唔好同佢玩」。可是想了半天都找不到原因,委屈得幾乎想死,只差沒有膽量實行。

後來與同學關係漸漸好轉,明查暗訪下才知道是襪子出了事。那時候因為家窮,媽媽會一口氣買下幾對相同的襪子,免得丟了一隻,另外一隻就要作廢。卻不知那位眼利的同學發現我的襪子「天天同款」,就傳出「從不換襪」的謠言,於是,一個慘被欺凌的對象,就在謠言中誕生。

2008年4月14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33):奧運聖火

北京奧運宣傳攻勢可說是鋪天蓋地,但除了達官貴人或袋有餘錢的運動愛好者外,港人似乎對本地舉行的馬術比賽興趣缺缺,甚至對整項盛事未曾開始已厭膩。

直至近日奧運聖火在歐美國家傳遞,一根火炬由大量保安人員團團包圍,與群眾隔絕,卻不斷受到示威者衝擊,火爆場面成為國際頭條,並且透過博客火速在網上流傳,有字有圖有聲有影,吸引了全球平民的注視,然後大家知道,北京奧運來了,但中國是人權紀錄甚差的國家。

雖然官方把示威歸究於是藏獨分子策動,但外國真的有那麼多人支持西藏嗎?為什麼噓聲總較掌聲為響?為什麼象徵藏獨的雪山獅子旗和以手銬代替奧運五環的旗幟那麼鮮明?為什麼火炬手會「無間道」?是陰謀分子阻止中國崛起嗎?種種疑問,大概可從崇尚自由、平等、博愛的法國找到答案。

法國運動員得到當地的奧委會及政府支持,向國際奥委會申請往北京參賽時戴上印有法文「For a better world」的襟章,傳送聖火的運動員就是戴上該襟章去拿火炬,他們聲稱不是想跟中國搞對抗,而是希望這場運動會可令人類文明有所進步,主辦國能遵循並推廣人類的普世價值。原來示威者針對的,不是聖火,不是奧運,不是中國人,而是差劣的人權狀况。

聖火在英國幾乎被搶,在巴黎4度自行熄滅,在美國要改道而行,多個地區正考慮是否傳遞聖火,再加上懸而未決的藏民騷動,運動場外的戲碼,似乎較場內比賽更吸引。

誰說體育能與政治分家?事實是兩者永遠糾纏不清。香港傳送火炬「第一棒」的,據說是特首曾蔭權,而不是首位摘下奧運金牌的港人李麗珊;能事先張揚有份傳送火炬的,是政治人物梁振英,而不是單車悍將黃金寶。那張市民無權過問的火炬手名單揭曉後,大家不妨數人頭計數,看看有多少人是政要與商賈名人,然後剩下多少名體壇健將。所以,不要相信奧運與政治無關。

2008年4月9日星期三

攻打四方城(32):跳糟

說起跳糟,就想起轉行,兩者驟眼看來相似,但骨子裏絕不一樣。

能讓打工仔跳來跳去的糟,其實屬同一類行業,例如從報館跳去報館乙,在A廣播機構跳到B公關公司。廣東人愛說「魚過塘肥」,跳糟是提升身價的踏腳石。現今世界不流行與公司談戀愛,絕大多數人當工作是「搵食工具」,你我他都夢想中六合彩,然後斬斷窮根打跛腳唔駛做。想有意義?不如索性做義工。但據說,非牟利的NGO其實最講求成本效益,而且受薪post都是筍工。

說甚麼「做生不如做熟」,早就隨着經濟起飛而消失在雲之彼端,除非是捧着鐵飯碗兼扶搖直上,否則在同一崗位做足一世,就是「沒出息」的代名詞。因此,無論是真跳糟還是假扭計,已變成打工仔上位必殺技。

但是,東方人似乎流行跳糟而很少轉行,這其實是欠缺冒險精神的表現。西方人要在新領域重新開始,80歲都不嫌遲,香港人呢?過了30歲好像已怕變,常常埋怨:「話晒喺呢行放咗幾年時間,唔想就咁嘥咗啲經驗。」然後轉眼間又10年,變成了某行業的中坑或師奶,從此永不翻身,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