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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1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53):死亡預告

《死亡預告》已被拍成電影,9月底在日本上映,幸好不會成為現實惡法,以年輕生命換來的繁榮,誰要呢?

因為人類能留下思考的痕跡,所以被認定是唯一會思考生死的生物,於是人間有不同宗教,有天堂與地獄,連葬禮都有不同套餐,但每冄驅殼最終都是塵歸塵,土歸土。死神總是突如其來,但假如有人上門說,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後一天,你會怎樣過?

這是日本漫畫《死亡預告》的情節,故事以虛構國家作舞台,主軸是「國家繁榮維持法」(簡稱國繁法),每位小孩在小學入學時都要注射綜合疫苗,當中有千分之一的疫苗針含有納米膠囊,受針者會在18至24歲間心臟麻痺死亡。執行國繁法的機構是最機密的部門,有嚴密的制度監控整個運作程序,國繁法死者會在死前24小時,收到專人派遞的「死亡預告證」(俗稱「逝紙」)。

領導人說,國繁法令人珍惜生命,國家成為罪案率低、生產力高的理想國,而犧牲的年輕人都是支撐國家繁榮的英雄,只要乖乖等死,家屬就可以得到優厚的撫卹。相反,若死前特意犯罪,遺族就要為死者背負罪疚和賠償。國民若對國繁法有質疑,就會被打為「思想頽廢者」,將被施以特製膠囊,於是,大家只好熱烈擁抱這條殺人法。

漫畫的劇情雖是天馬行空,但現實生活中,為國家拋頭臚、灑熱血的思想,其實以不同形式不斷上演,由神風敢死隊到血肉兵團,由民主鬥士到國家運動員,每個人都像被扎了一針,把生命與自我都獻出來。在「沒有國,哪有家」的旗熾號召下,獻出身家性命財產才叫做愛國,其實,叫國民去死的國家,到底愛你些甚麼?唉,我肯定是「思想頽廢者」了。

漫畫裏每個接收逝紙的場面都極度震撼,對派遞員來說那只是尋常的工作,但對接收者來說卻是死神臨門。於是,有人將積壓的仇怨爆發出來,有人以生命令摯親重生,有人專業地度過最後一刻。讀者會不期然地想像,若自己接到逝紙怎麼辦?我想我會盡力地如常度過,可以的話,發一個甜美的夢,跟喜歡的人吃一頓夢寐以求的盛宴,席間大家開心地聊天,但不會告訴他,我快要死了。然後好好寫下遺書,向親友好友道謝,最後說,請把骨灰撒到我最喜歡的海洋裏,隨風漂散,隨水漂流……

2008年8月24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52):美食媒體

香港的食肆營商環境從來都是「超級得天獨厚」,老闆總要面對超貴的租金、超高的成本、超多的員工流失率、超快出現的copy cat等問題,除非是家族生意兼買了舖位,否則想長久經營實在困難,所以香港絕少會中「百年老舖」的餐廳。

一名任職副刊記者的朋友說,在香港搞美食指南最困難,因為從酬備到出版最少要三數個月,但到書刊面世時,部份店舖已經結業或遭迫遷,指南就變成「老點書」,惹來讀者的咒罵。而一年後,書裏的店舖最少有一至兩成消失了,朋友笑說:「其實那是歷史書,10年後,大部份食店都已成為歷史陳蹟。」

香港人出名為食,食飲雜誌或電視節目多不眾數,但值得/能夠被「推介」的食肆其實是不算多,在憎多粥少情況下,記者與食家為了「有米落鑊」,搶先或翻炒新舊食店,愈多人推介的,客人越多,食物質素與服務就難以維持,於是人龍就愈來愈短,到熱潮一過,租金已貴翻天,於是又一間食肆陣亡。

試想想這些年來,多少間原本質素不錯兼有人情味的小店,在各方推介逐漸通向死亡之路?所以,樓下茶餐廳的奶茶有多香滑,我知道就好了,才不會告訴蔡瀾呢!

2008年8月17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51):看奧運

據說,全球有三分一人在追看奧運,以全球總人口是60億來計算,即有20億人沉醉在各式各樣的運動競技中。可惜,我是人類的「大多數」,中國人的「極小數」,即是,非但不會追看奧運,甚至,感到很煩厭。

長達兩個多星期的賽期裏,無論怎樣閃躲都沒法「避運」(國內潮語,即避開奧運),更準確一點來說,是從6年前申奧成功開始,國家就活在五環緊套虛幻中。在開幕式前,李寧燃點聖火之後,整個民族迴蕩着「百年一夢」的浮跨字句。聽了就想:百年前,中國人懂奧運個屁?甚至現在,連如何觀賽都成為「國民教育」,從衣著都舉手投足都要統一,卻不懂百花齊放的可貴。

對於不愛看體育賽事,也沒有大太民族自豪感的觀眾,看到聽到奧運比賽的電視節目實在是活受罪。因為能被電視台選中的,一定是與香港或中國有關的賽事,然後旁述不斷地說「我們的中國」、「我們的香港」,彷彿又回到以為國家是世界中心的狀態,很吵耳。

既然奧運躲不過,唯有往精彩處看,暫時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在開幕式唱歌的小女孩,其「天使聲音」原來是幕後代唱。北京奧運會開幕式音樂總監陳其鋼解說是為了「國家利益」,由漂亮的林妙可出場,相貌沒那麼別緻的楊沛宜躲在後面。唉,原來國家利益建基於「以貌取人」之上,噢,我明白了。

2008年8月10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50):社會企業

民間活動就像野花野草,沒人打理時長得最茂盛,一旦被人刻意栽培、胡亂施肥、好心規劃時,絕大多數都沒有好下場。當官方還未發掘出「社會企業」之名,街頭巷尾早就有其生存之道,然而冠上「企業」的好聽名銜後,卻反而難以肆意蔓生。

民間智慧從來都是超脫官方想像,主觀地認為,真正隱於市的小生意,該是免商業登記,可以隨時變掛的賺錢活兒。最典型例子當然是無牌小販,夏天可以賣甜品,冬天轉賣糯米飯;早上趕造三文治,下午出售砵仔糕,沒烹飪天分的可以賣成衣、水果或者玩具,生意旺時還就聘用相熟鄰居幫手……也許不能富貴,但不少人就是這樣養活了整個家庭。

不想站到街頭,還可以替人家包伙食、照顧小孩、出租電子遊戲機、做美容、弄木工,只要有氣有力,容易賺得溫飽。那時候,「綜援」曾經是一個遙遠的傳說名詞。

無名無牌的生存罅隙,隨規劃與城市法規日漸「完善」而遠去,當公屋商場盡收在領匯旗下,莫說是捐窿損罅的小生意不能生存,連攞正牌交租的街坊生意都被大財團趕絕,所謂「社會企業」,變成現在式與未來式的傳說名詞。

2008年8月3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49):關於錢……

只要把人民幣摺成風琴狀,就能看到不同表情的毛主席。

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發明是甚麼?不是文房四寶,也不是粥粉麵飯,而是錢。

就算是獨活在孤島的魯賓遜,除非有錢買起整個島,否則某天那個小島要被「打造」成旅遊項目,他這種原住民還得被迫遷。因此,無論是貪戀銅臭抑或自命清高,沒有錢,的確萬萬不能。

花了數千年時間,終於從以物易物發展到虛擬貨幣,金錢令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轉化成人與制度之間的信任,是名符其實的「認錢不認人」。貨幣背後的信念一旦崩潰,任何國家都要跨台。若要引經據典談論金錢的歷史,大概寫論文都嫌太短,今趟,不如先談談金錢的趣事。

錢,的確會令人瘋狂。

近日最經典例子,幕過於中港兩地瘋狂炒賣奧運紀念鈔票。7月初內地率先捲起頭浪,銀行發行600萬張10元人民幣奧運紀念鈔,據說在全國各大城市均掀起搶兌潮,僅15分鐘就換完。炒賣價有如過山車,以5張連號的鈔票計算,炒價由800到5000元,只是何時覆舟。

那股浪潮後來翻過來香港,排隊黨無懼黃色暴雨,等足三日三夜,龍頭盡處,就是等收錢。付鈔票,買鈔票,一來一回間,錢就多了,堪稱是現代煉金術。

錢,的確能令國家覆亡。

非洲南部的內陸國家津巴布韋(Republic of Zimbabwe),本身已世界通貨膨脹率最高的國家,今年又創新高,達到百分之220萬。不懂得計算嗎?簡單來說,是年初賣100元的東西,年底賣220萬元。該國中央統計局較早前露透,單是今年2月,年通貨膨脹率達百分之16.5萬。

處於惡性通貨膨脹的局面下,民間智慧如何對待金錢呢?中央銀行宣布發行一千億面額的鈔票,這張12位數字的銀紙,面世時只足夠買一個麵包,幾天後的價值,隨地心吸力急墜。由於每次交易都是海鮮價,銀行體系基本上陷入崩潰,沒有商人願意簽訂長期合約,因為誰都沒法計算貨品的將來價值。於是,人民又回復到以物易物的狀態,飯票糧票較鈔票更得人重視。

錢,的確會令人發笑。

跟升值貶值沒有關係,而是毛主席原來會平嘴又會笑。首次是在陳果電影《人民公廁》裏看到,戲中的小孩拿出10元人民幣,在毛主席的面上垂直摺成風琴狀,然後上下搖擺,就看到愁眉與發笑的毛主席,有趣極了。會笑會哭,從來都是金錢的兩種面貌,你看到哪一面?

伸延閱讀:
《金錢簡史》The History of Money: from Sandstond to Cyberspace--by Jack Weatherford

2008年7月27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48):被旅遊的都市

都怪蘇絲黃的遺毒太深,外國人才會像中了降頭毒咒般,一來到香港就唸唸有詞,說着「人力車、天星碼頭、香港仔避風塘……」唉,差不多是半世紀以前的事,若是50年不變,都快到expiry date了,拆了搬了重建了,不是很自然的事嗎?港督都變成了特首啦,別古板,power point就是電腦普及化的產物,足夠證明香港的確重視it,sorry,是I.T.才對,「it」是死物,雖然貼切,但大吉利是,還是要更正,免得被泄漏特區機密。

若電影中的景物對外國遊客才具吸引力,香港還剩下甚麼呢?片中有哪些人和事仍存在?當街劏雞?禁咗啦;無牌小販?快要絕跡了;亂到好似九龍寨城的木屋區?拆晒啦!旗袍女人?選香港小姐時才有得睇。數着數着,紫砂茶壺漬早已蕩而無存。

別以為我蘇絲黃迷,其實只不過是寫稿前在youtube找到大量短片,就是這些片段,已足夠令香港形象50年不變,說的是未來50年。至於近期的大片蝙蝠俠之《黑夜之神》,令人印象最深的不是高樓大廈與夜景,而是這城市有好多罪犯匿,真夠刺激。

形象從來都不是自己創造,而是來自觀眾的觀感。我發現最多外國朋友流連忘返的,是我家樓下的地踎茶餐廳,只希望它不要變成x家樂或y快活的分店就好。然後郊遊樂伙不錯,腳力好的可以去西貢,人多可以逛港島小山徑,離島一日游都不錯,若去坪洲,建議隔岸觀火,看完迪士尼放煙花才走。

2008年7月19日星期六

攻打四方城(47):殊不簡單

從小就覺得,把食物煮得難吃,是一種罪過。偏偏我的媽媽就是原罪犯,擁有化神奇為腐朽的特異功能,會把新鮮魚煮得透到又爛又散,鮮雞弄得像柴皮,青菜炒到暗啞,而且每樣餸都過鹹,一箸餸抵得住一尾鹹魚,大概有防腐作用吧。

因為不想變成鹹魚,所以從小學開始就自已下廚,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煮出來的食物總算吃不死人。許多廚師都說過,烹飪最難之處,是把簡單的食物弄得好吃,而且是不靠調味料就能吃到食物的原味。

最喜歡吃海鮮,當然也會常煮,但最美味的一趟吃蟹經驗,卻是中學時與朋友在海邊捉蟹,抓到就直接放到一大鍋滾水裏,當蟹殼變成殷紅時,大家就冒着灼傷的風險搶來吃。蟹身只手掌大,單薄的蟹肉有淡淡的海水鹹,但鮮味卻無與倫比。那是環境、人物、場景的結合,不可能在廚房中重現。

後來投身社會,發現每間大公司的食堂都同樣能煮出極其難吃的ABC餐,最恐怖的經驗,是有天要了水煮白菜,像菜乾的菜葉之間,竟是一大撮恐怖頭髮。那時剛巧發生少女被肢解案件,大家立即圍上來看奇景,還蠻認真地商量是否該叫重案組到場……

2008年7月13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46):有伴同行

每一趟旅行,都是一項「X」任務,既代表X-files的神秘,亦是算式中的乘數符號。

能遇上好拍那,食物風景都乘N次方,連最討厭的塞車塞船塞飛機,都變得樂趣無窮。若果風景很爛,大家還可以取笑人風景真的太爛;就算吃了一頓貴夾唔飽兼待應乞人憎到想打佢兩搥,但詛咒都變成二重奏,今天咒完,十年後拿來再咒,還是罵到青筋暴現嗰種,真是值回票價。

相反,若不幸與敵同眠,且而是出發前仍是好朋友,但過了首晚便同房異夢的話,旅程就如丟進兩顆老鼠屎,變成難以容易的瘡疤。需知道,乘法的算式中只要有數值是零,所得價值就是零;若不幸有負數就更慘,因為總價值亦是負數,即是搭飛機去受難。就算有人share房錢、車錢、食物錢,都抵不過照片的一角,有一位礙眼同行者,那度旅程的回憶,最好封印在潘朵拉的盒子裏,永不要打開。

孤單上路?還是柴娃娃愛熱鬧?好壞因人而異,但觀乎身邊朋友的歷經,領悟到在人生低潮時最好不要獨自去散心,因為人類在不理智情況下往往做錯多過做對。有人回來後變得更偏激,更失落,也有人在途中自殘,至於脫胎換骨者,十居其九都是骨質疏鬆,沒幾個月就打回原形。想靠旅行煥然一新?不如去瘦身啦!

2008年7月6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45):難以改編的真人真事

都說人生如戲,電影一向盛載想像的工具,理應較現實更精彩。但觀乎近年發生的真人真事,情節卻較沉悶的荷里活片更曲折,較了無起新意的港產片更可觀,也較只管耍金粉的內地大製作更發人心省,難怪電影市道愈來愈不濟了。

先說災難片,若以地震作題材,A級片當然不會缺少天崩地裂的大場面,光明與陰暗的人性在對決,最後不外乎地球毁滅,或者人類可絕地重生。但哪個編劇會想到,災區中居然有一震即散的豆腐渣校舍?這種事若在電影中出現,卻顯得非常假。

近日值得談論的,是馬其頓一名資深新聞記者,懷疑與4宗老婦被姦殺案有關。疑兇更親自撰寫有關報導,若不是內容披露了只有兇手才知道的細節,也不會惹起警方猜疑而被捕。當真相仍懸而未解,疑兇卻將頭部浸在水中自殺身亡。若這是懸疑片的結局,肯定會被批評是草草收場,不被觀眾喝倒采才怪。

警匪片向來是主要電影題材,無味神探式的故事不難重現,但一代賊王葉繼歡已無人能演活。至於魔警徐步高,就算拍得多真實也好,但大家已聽得太多,看得太多,新鮮感蕩然無存了。至於毁屍滅跡的方法,現實中有人將人體肢解切片,然後沖到馬桶裏,看來沉默的恙羊與人肉叉燒飽都無碇企了。

談到艷情片,不能不說V太案吧?錯縱複雜的情慾網內,丈夫、朋友、情夫、母女……多角關係糾纏在一起,真實得完全似假,七擒七縱七色狼也沒有那麼奇情,相信連王晶都拍不出來。唉,編劇看完都沒法不投降。

劇說喜劇是最難拍的,還好我們有一大群批政治人物免費提供材料,單是花名已經夠啜核,煲呔、四萬、掃把頭……貼切抵死。至於外貌向來唔夠man的唐唐,在立法會上爆肚說「嗰班友(被趕出酒店的旅客)條條fing喺度街度」,爛gag得來實在好笑,還有人立即以學術角度去解釋何謂「條條fing」,讓外國人乘機學多句香港俗語,總算功德無量。

現實劇目就是如此精彩,節情如有雷同,實屬悲劇。

2008年6月29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44):領導人對話網民

所有事情的第一次,印象總是特別深刻,尤其是66歲的第一次,當然值得紀念。別心邪,這裏說的是國家主席胡錦濤在網上處男下海,成為首個與網民對話的國家領導人。

能讓胡主席回答的3條問題都經過編輯精心挑選與過濾,萬中選一的題目卻相當「低能」:「您平時上網嗎?」、「上網都看些什麼內容?」、「網友們在網上提了不少意見和建議,您能看到嗎?」

若胡主席在首條問題就say no,或者說「今天是我首次上網」,那才算是真驚喜,可惜他的答案卻老套無比。精彩處反而是胡主席的表現竟讓「見慣世面」的媒體聲稱感到無比驚艷,還用上「破天荒」、「makes history」等肉麻形容詞,配上網民的「熱烈迴響」,各方分析家不斷解讀,令整件事件變得帶點黑色幽默。

然而那些激烈反應正好反映出國內的封閉,在虛擬警察貫切執行「和諧政策」下,網上一切雜音都被消滅殆盡,主席能聽到真正的民意嗎?要全面擁抱互聯網,必須接受他的好與壞,若網上只出現單一聲音,才是真正詭異,正如豆腐渣工程害死了無數孩子,假如父母都默不作聲,那種反人性的表現才更恐怖。

2008年6月22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43):雨天生活

當溫度高得破紀錄,雨量超晒標,熱帶地區突然寒冷,冰天雪地的國家卻有熱浪,人們都說這是天氣「反常」。但人類能追溯的歷史才不過是數千年,比起地球先生的歲數,只是小小的零頭。試想想,年初內地的暴雪,怎比得上冰河時代的嚴寒?接連一個月的雨,哪可能浮得起挪亞方舟?捱得過一關,可能又有另一道險關,最好/壞的,尚未來臨。

無論是拉尼娜抑或厄爾尼諾,對大自然來說其實都是正常事,科學的第一規條,就是任何定律都可以被推翻,所以,太陽從西邊升起的可能性不是零,只是「還未」(不是絕對不會)發生而已。

人類的力量還沒有強大到能與天對抗,所以只能盡力去適應。於是,我們習慣嗅到衣服有霉味,習慣鞋子常濕透,習慣要清理積水,習慣把傘子帶在身邊。其實對許多貪靚女士來說,晴天打傘的機會就較陰天擋雨更多,而近年更常見男士撐傘遮太陽,難道陽光真的那麼毒?

待習慣形成後,就不會覺得太煩,然後就開始向好的方面去想,例如挑一把有藍天圖案的傘子,或者在內籠畫個太陽,每次打傘時,就說:今天天晴!

2008年6月16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42):雨天穿雨靴

稱得上是時裝,當然屬季節限量,而且永遠與買家的實際需要有距離。須知道時裝的生存條件是潮,不是功能,所以才會令時裝受害者(fashion victim) 傾家蕩剷。誰有機會在街上碰到時裝狂黃偉文,不妨氹氹他說說心聲,那些悲喜交集的奇遇,肯定叫人大開眼界。

小時候居於水患嚴重的新界北,黃色的小雨靴是必備恩物,真的只有在雨天才能穿着,否則必定捱罵。等了又等,終於下雨了,腳掌突然大了一倍,還有厚厚的膠皮保護,總以為那是天下無敵的天殘腳,忍不住要見水踏水,見泥踩泥,十分暢快。雖不時有玩伴被鐵釘插穿鞋底而受傷,在下個雨天又忘了痛楚,繼續玩個痛快。

告別了小學校園,從此再沒有穿過雨靴,後來就算買了質料再好的防水行山鞋,都找不回雨靴內藏的安全感。那雙細小的黃雨靴,滿載了小時候的雨天回憶,那時的暴雨都很可愛,還沒到過海邊的孩子,覺得水浸入屋的場面如童話故事的驚險情節,就只差沒有挪亞方舟出現。

終於天晴了,當成人苦着臉清理積水,為浸壞了的家具電器而苦惱,一眾孩子們,已搶着到山溪捕捉從魚場溜走的金魚,那些低飛的蜻蜓就在身邊掠過……

2008年6月9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41):有心快語

有不少人把地震這等天災與人類製造的糾紛串連在一起,但說到底都令人難以接受。
語言是表達思想的其中一線窗口,世上從來沒有「無心快語」,有的只是衝口而出的真心話,只是在毫無防備下「心o個句,講o個句」,後果其實很嚴重。

誰說誠實是美德?常說真話的人,總會被批評「太直、不懂轉彎、很有攻擊性」,所以大家聽到美國女星莎朗史東把西藏問題與四川大地震以「Karma」串連在一起時,大腦神經立即被觸動,破口大罵她冷血。

有媒體把Karma譯作「報應」,這個帶有惡毒意義的詞語,應用在天災之下,當然會傷害全人類(不單只中國人)的感情。但亦有人提出,Karma在佛教來說,應理解為「業」,是一個中性詞,有因果循環之意。

莎朗史東說Karma時,是一種疑問句,她起初的想法是把中國對待西藏的態度作為「因」,然後懷疑地震就是「果」,後來得到達賴方面的啟發,明白到就算是別人不好,也應以德報怨,不應期望人家大禍臨頭。換言之,她其實是在打倒昨日之我,但在這個悲傷時刻,她把心底裏愚蠢而不理智想法說出來,自然成為另一種「業」,於是得到難以預料的「惡果」。

語言擁有奇特的生命力,說的人所想,與聽的人所理解,通常有很大差距。歷史上有太多「有心快語」而闖禍的例子,正如最近前美國總統克林頓的夫人希拉里,在總統提名戰時長期落後卻不言退,反而引用甘迺迪遇刺身亡作例子,以示「什麼事都可以發生」,結果指為「咒奧巴馬遇害」,成為極涼薄發言。

香港人最愛看別人說錯話的醜態,近年最經典的例子當然是曾特首的「文革論」,他把10年浩劫比喻作「極端民主」的例子,雖然其後公開道歉及收回言論,但那番話卻在Youtube與網上長存,如潑出去的水一樣再難收回。其前任老闆董建華當然更精彩,說錯話的例子多得足夠讓出版商發行「董語錄」,成為棟篤笑的靈感來源。

《聖經》創世記第11章記載,人類因企圖興建通往天堂的巴別塔而觸怒上帝,於是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結果大家因無法溝通而難以合作,偉大的計劃就此泡湯。原來語言不是溝通的工具,而是創造誤會的根源。

2008年6月4日星期三

攻打四方城(40):聰明廣告

一直認定香煙廣告是最創意產物。煙草商有的是錢,一擲萬金買下以分鐘計的廣告時段,影片內容或雷霆萬鈞,或稀奇古怪,總之連討厭吸煙者都大呼過癮。但自從法例規定只准在煙包加上爛肺,不准公開推銷香煙後,廣告界就失去了一個大財主,那些生鬼創意亦隨之湮沒。

煙草廣告聰明之處,是它hard sell產品,靠販賣一種氣勢與感覺成功,令觀眾潛意識裏把香煙與型格聯繫在一起。後來的電訊、樓盤與賭場等廣告不過是照辦煮碗,看黎明衝鋒陷陣,洋妞在草原追逐,發哥扮賭神吃喝玩樂,這些畫面與那些產品真的毫無關係,正如你幾時見過買靚車送靚女?

無論好壞,廣告最怕是沒有人談論,今年內地最「火滾」(不是火熱)的廣告,是絨線羊毛衫商「恒源祥」的新春宣傳。長達1分鐘的廣告片,將12生肖由「鼠鼠鼠」念到「豬豬豬」,每轉一次生肖就說一遍「恒~源~祥~(慢三拍)北京奧運會贊助商」,令人煩厭到幾乎打爆電視。

一片責罵聲過後,片段卻熱爆youTube,3個月就有10多萬點擊率,因為要鬧,所以就得記住恒源祥寶號,試問哪個廣告能如此「成功」?

2008年5月25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39):遊記

那次隨損友到菲律賓的小島度假,我慣常地做「懵盛盛」的追隨者,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就在「外傭之國」逗留了10天,誰料回程時竟在海關受到「VIP」式的對待。

那時候等了很久才排隊走到關員前,誰料他一看到我的護照資料就兩眼放光,呼朋喚友趕來,附近幾個櫃台即時停工,原來香港居民只能在菲國免簽證逗留7天,我在不知情下變成O記(over stay,逾期居留)。

那些關員立即落力地驅散站在我背後的旅客,那個櫃台只為我服務,關員很友善,而且滿臉笑容地說:「小姐,你需罰款550披索(當時匯率約值130港元),否則不能離開。」我問款額如何釐定?他們只是笑着伸開手板。我假裝沒錢,他們就叫我離開,直至我籌到錢為止。

那個「專櫃」一直在等待,似乎收不到錢前沒有重開的意思。僵持了很久以後,我終於還是要把錢奉上,聚集在一起的3個關員拿了錢,立即興奮地在護照上蓋印,還假裝沒有聽到我要索取收據,只是揮手叫我走,還親切地叮囑「下次小心啲」,隨即一哄而散,然後遠處傳來陣陣笑聲……

這種經歷一次又一次成為話題,現在又能寫出來騙稿費,原來是有賺了。

2008年5月18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38):天災人禍

莊家說希望當局把迎奧運的人力物力,留給救災工作。08年的北京奧運,一直都夾在人禍與天災的縫隙中:藏獨的糾紛、搶聖火的激烈場面、CNN風波,是為人禍;年初有大雪,現在有大地震,則是明顯的天災。就算再不迷信,都不禁要說:真的好邪!

看到「家寶爺爺」的憂國憂民樣子,聽到樓房下孩子的哭聲,還有遠遠近近的呼天搶地,不禁要提出懸在心裏的難題:假如大地震是奧運期間發生,政府該如何處理呢?腰斬?還是繼續?該為運動員歡呼,還是因死難者默然?傳媒會該較重視奧運,還是災難的影像?又或者主畫面是比賽情景,小畫面則是頽垣敗瓦的災場,然後適時換轉,這種配搭夠諷刺吧?

看着各大媒體全天候放送的災場的文字與影像,就知道這些不是虛無縹緲的假設性問題,而是必須要嚴謹思量,甚至要擬定應變措施,否則一旦大禍臨頭就會驚惶失措。那些忽視蟾蜍集體遷移與湖水消失的專家,理應向死傷者賠罪懺悔。

面對數以萬計的生命殞落,集體悲傷透過大氣電波不斷傳播、壯大,肯定不是幾十天就能沖淡。可惜生命沒有「如果」與「早知」,回不了頭,只能祝願更多人平安無事。

2008年5月13日星期二

攻打四方城(37):虛構人生

被譽為「漫畫大臣」的日本漫畫家浦澤直樹,其經典作《Monster》裏,講述一對生於東德時代的龍鳳胎,其中妹妹被送進玫瑰大屋作實驗品,卻目睹屋內人被殺光慘況。她具細無遺地對哥哥說出那些令人震慄的經歷,但殘酷的想像卻變成哥哥的記憶,最終,哥哥成為殺人怪物。當他知道真相後,發現自已是沒記憶、沒名字的怪物,就決定策劃一場「完美自殺」,誓要變成從未生存過的虛構人物。

一個實際存在過的人,如何才能變成虛構人物呢?書裏的答案是將認識他、知道他過去的人統統殺掉,讓所有生存過的證據抹去,然後再悄悄死掉。但怪物的自殺計劃終於失敗了,變回一個軟弱的凡人。

返回現實世界,過去百萬年來生存過的數百億人中,絕大部份都是「完美地死去」,無論是流芳百世抑或遺臭萬年,能被翻查到的,都只是少數中的少數。與其說富不過三代,不如說「名不過三代」,許多人連祖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認罪!),但互聯網的興起卻把一切改變了。

在網上,起底與被起底都只是一click間的事。近日「藏獨少女」陳巧文的私密照、三圍數字與成長經歷流瀉於屏幕前,她說展示雪山獅子旗是支持藏民前途自決,但在網上被認定是藏獨支持者,成為「愛國」分子的攻擊對象。無論她接受與否,撥出去的私隱就如藝人淫照一樣,再也收不回來。

另一方面,在美國留學的青島女生王千源,就算她費盡唇舌辯解不是藏獨分子,還是脫不了「漢奸」之名,更連累鄉間親友都成為被攻擊對象。是的,互聯網是一條千頭蛇,千絲萬縷間自有其生命力,還衍生較真實更真實的人生,正如當日巴士阿叔罵人時,誰會想到那是頭條新聞?他的真身曝光後,反而要不斷扮演網上角色,讓虛擬吃掉實體。

有了Google、Yahoo、blogger、Facebook……以後,任何人要「完美自殺」已不可能了,現實的人卻逐漸變成在網上的虛構人物,不斷被改寫和添加,逐漸成為面目全非的另一種生物。

人生愛有恨,所以網上除了有聯繫友好的Facebook外,還有用作攻擊敵人Hatebook。

2008年5月5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36):穿上政治色彩

在變化無窮的光譜上,任何一點都可以被賦予政治色彩,但歷史上使用得最多的,卻是黑、白、紅。黑色代表沉痛,那是2003年七一遊行的指定色彩;白色代表希望,那是2004年七一遊行的集體寄望。人類總是以為白好過黑,偶然會忘記「白色恐怖」與「黑暗時期」同樣不是好日子。所謂「黑白分明」,其實是從來未存在過的主觀意願。

紅色呢?是熱情抑或冷艷?屬於喜慶還是血腥?不同時代、不同場合就有不同意義。正因為具備這種不確定的特質,才能與政治結成天作之合,人類歷史中最慘烈的10年,就是由自詡為「紅太陽」的政治家所創造。十年浩劫,殷紅的鮮血冷卻成瘀黑的傷痂,成為中國人永遠炙痛的傷口。

北京奧運再次屬於紅色,但浩瀚的紅海卻不容出現爭取人權的橙色,在一片喝采聲中,容不下一點異見,2008年的紅,跟60年代的紅,何其相似。有人說,奧運是運動會,應與政治割蓆,但選中的顏色,卻是渾然天成的政治色彩,騙不了人。

不想穿黑白紅橙藍綠,可不可以選熒光黃與姣婆紫?

2008年4月27日星期日

攻打四方城(35):自由工作人

自幼家貧,與秘撈結下不解緣。由讀書時代體力勞動式的特賣場幫工,到唱片舖企足9個鐘的暑期工,然後是快餐店執頭執尾執碗碟的待應;升上大專後改為出賣腦力,補習、教畫、寫稿樣樣做,但部份工作就有體/腦力出,無糧出。

唱片舖是考驗腳骨力的苦工,站了3天共27小時就投降,黑臉的老闆叫我「捱唔到就快啲走」,錢?一個崩都無。但從此學會尊重所有售貨員,為他們的一雙鐵腳暗暗喝采。

其後轉到文化邊緣打滾,才明白「包青天老闆」不是最難頂,反而猛氹文化人「講心莫講金」的大老闆才更無良。需知道,張活游式的捱窮爬格仔的編輯早已吐血死光,新一代文人最希望像「貽興黃」越界出位名利雙收(雖然把口未必會咁講)。

評心而論,香港做freelance的走數情況已不算很嚴重,內地才是奇招突起。除了無止境地拖拖拖,還有未出稿費當已付錢,或者收貨之後玩失蹤,總之人人身懷鬥惡、鬥煩、鬥扮可憐等絕技,自問甘拜下風,惟有在損失大量心力腦力後止蝕斷纜。近日聽到人民幣升值的消息,想起那筆從未出現過的稿費,心裏陣陣刺痛。

2008年4月21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34):沉默的欺凌

人類不是倒模公仔,總會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差異,因此無論是你我他,一直都在欺凌與被欺凌當中存活。

談及「欺凌」,大家總是第一時間想起學生時代,腦海裏浮現出日劇和日本漫畫的經典畫面,那些以中小學為舞台的劇情,一大堆不同類型的欺凌人者與被欺凌者陸續登場,大家總能找到自已的影子。

沒有?別騙人,站在旁邊冷眼旁眼的,不就是你嗎?面對不公平的現象沒有發聲,就等於無聲地為惡勢力吶喊助威。正如技安(現在叫胖虎)與牙擦仔阿福(正統該叫小夫)欺負大雄故然可惡,但為何沒有同學制止呢?

那些沉默的大多數,往往就是令邪惡壯大的能量,並且延續到整個社會,無論辦公室、各種社團、朋友圈子……欺凌模式無所不在。最恐怖是出現在政治層面,掌權者欺凌被統治者,將會帶來一場又一場毁滅性的大風暴。

記得剛上中學時曾成為被欺凌對象,同學總在背後小聲講,大聲笑,然後投以厭棄的目光。雖然沒被打罵,也沒有人索錢,但朋友沒半個,倒時聽到同學說「唔好同佢玩」。可是想了半天都找不到原因,委屈得幾乎想死,只差沒有膽量實行。

後來與同學關係漸漸好轉,明查暗訪下才知道是襪子出了事。那時候因為家窮,媽媽會一口氣買下幾對相同的襪子,免得丟了一隻,另外一隻就要作廢。卻不知那位眼利的同學發現我的襪子「天天同款」,就傳出「從不換襪」的謠言,於是,一個慘被欺凌的對象,就在謠言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