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8日星期三

攻打四方城(13):老媽熱

這陣子,坊間好像掀起一陣「老媽熱」,電影有「東京鐵塔 ─ 我的母親父親」,改編自日本創作人Lily Franky(原名:中川雅也)自傳式小說《東京鐵塔 ─ 我和老媽,有時還有老爸》,原著在當地大賣200萬本,同時備受港台讀者歡迎。故事中的老媽是典型慈母,40年的母子情無論是濃縮成三數百頁的小說,抑或是143分鐘的電影,仍然是威力強勁的催淚彈。日本母親一般都溢滿犧牲精神,願意花一生去為身邊男人,或者子女謀幸福。電影海報中,衣著新潮的男主角拖着在白髮蒼蒼、容顏慈祥的老媽,卻沒有半點娘娘腔的煽情味道,確實高難度。

港台出版界則有則學者龍應台與長子安德烈合著的《親愛的安德烈》,當龍應台與兒子分開生活4年後,發現「可愛的安安」已變成「18歲的安德烈」,她決定要重新認識這位「陌生的青年人」,於是母子3年來一直在報章上剖心置腹地通信,每個章節都在訴說兩代間的隔膜。東方人不習慣把愛說出口,西方人滿口是 I Love You,但應該如何實踐摯親的愛?中西方都摸不準。這本書不是model answer,卻是一盞值得參照的明燈。

主要內容都在報章刊載過,但仍急不及待要重溫一遍。書籤上的宣傳句子:「上一次和20歲的兒子聊天到夜深,是甚麼時候?18歲的女兒塞上耳機,徹底封閉,怎麼讓人得那麼傷心?」現實是很多家長壓根兒沒試過與兒子聊天到夜深;而看到女兒聽音樂、追偶像,則一味打鬧不休,這就是港式的兩代相處之道。

老媽,其實是不同個性的生物,曾經以為她永不會老,永遠伴在身旁,永遠會對任性的孩子忍耐與包容。直至某天,看到她的髮鬢現出斑白,眼角縐紋無止境地伸延,原本勤快的腳步變得緩慢,那種震撼力,其實與母親發倏地發現孩子長大了的感覺雷同。最心痛是,愛得太遲,要寫信給老媽,請趁早;當然,有時還有老爸。
除了老媽,有時還有老爸,龍應台於05年曾於喪父期間寫了一篇長散文《滿山遍野的茶樹開花》,討論生死與親情,細致感人而透出悲滄,輯錄於《INK》雜誌中。

2007年11月20日星期二

城打四方城(12):理想家居

已經有人太多人說過,甚至建築師與廣告人都出來懺悔了:香港的樓盤絕不是理想家居。

從屋苑名稱到廣告宣傳片,全都在販賣遙不可及的夢想,甚麼五星級用料、六星級保安、七星級智能設備……從踏進屋苑範圍就開始被監控,連離家路線都被規範了,一切都被管得緊緊的,有何理想可言?

室內佈置固然能突顯屋主品味,但室外配套其實更重要。越來越多「高級屋苑」變成私人王國,銳意趕走街外人,偌大的花圃只是裝飾品,踏單車、放狗、捉迷藏、睡午覺,通通受限制。原來被稱為「實Q」的管理員才是真主人,他們掌握了住客的作息模式,還摸熟了家家戶戶那本「難唸的經」,最大娛樂是交換私隱當情報,美其名是關心,實際上是八卦,重重關卡將千萬豪宅變成集中營。大廈門口的保安位跟神枱何其相似,不信教的住客亦要每月準時拿管理費來朝拜,慘過親戚月月來探訪。

夜不閉戶的時代早已過去,要找一幢沒有實Q的大廈難於登天,雖然有助減低失業率,亦有許多盡責的好員工。但是,理想的家居,能否提供不見實Q的歸家路?

2007年11月14日星期三

攻打四方城(11):香港怪現象

怪,原本是個好東西。
只有在民主開放的社會,人們才可以享受「怪」的權利,能夠悠然自得地以獨特方式過活,說到底都是福氣。然而甲的正經是乙的邪牌,眼睛天生就是往外看,所以人們只會留意到別人的怪,卻不察覺自己的「異稟」,於是紛爭頓起。
都說幸福並不是必然的,當怪不斷膨脹,就會變成獸,即是怪獸。怪獸擅長把別人的癖好啃掉,然後大口吞下肚,有權有勢長得夠大了,就會自以為正道,當別人的原則都是旁門左道,這種人照鏡時並沒有發現,原來自已才是母夜叉。
於是,買不買旗成為善心指標,郊野出現嚇死雀的折聲噪音,「燦」死人的燈光照亮妖獸都市……當局者以為造福人群,旁觀者認定是為禍端,有怪莫怪,其實越來越怪。不想激死只好自我安慰:跟那些好大喜功的大白象地標相比起來,這些都只是小把戲而已。
然後發現,現今社會要鬥怪、不要正派,難怪那些乜乜先生小姐阿嬸選舉,以至近日的區議會和立法會競選,似乎在選怪獸多過揀人才,騎呢大晒,你選誰?

2007年11月5日星期一

攻打四方城(10):全城哈佬喂

香港人出名數口精,擅長化腐朽為神奇,從另一角度看就是化神奇為腐朽,絕招是將節日鍍金鍍銀,乜節物節都是購物節,反正找借口消費是都市人的強項兼最大樂趣。自從萬聖節變成香港人的「哈佬喂」後,這個西洋節日才開始落地開花,而且一年較一年燦爛。

城中樂園和公園都派鬼打劫,把萬聖節包裝得越來越長,但尋常人家始終視之為one night stand對象,無興趣翻查它的三世書,只喜歡有樣學樣扮鬼扮馬,Halloween晚上逛街蒲吧,滿眼盡是睇得唔嚇得的鬼怪,連街上派傳單的人都是「前世唔修」的冤鬼,營造出獨有的歡樂氣氛,畢竟西洋節日總是輕鬆愉快,開開心心又過一晚。

反觀孟蘭節才真正嚇怕街坊,整個農曆七月都有人燒衣,若不幸夜歸,總覺得孤野鬼在街頭隨餘燼飛舞,只好急急腳回家。原來東西方對鬼怪概念最大分野是前者接近真實,後者則是虛擬怪獸,難怪日本鬼片可把觀眾嚇至心臟病發,但西片卻得啖笑。中國鬼說不定大有商機,若商家能把燒街衣被包裝成最in活動,那才算是修正成果。